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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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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三皇子和陛下請旨賜婚了!”

“這天下, 不會還有叫第二個林冉的吧?”

夜色中,駿馬在長安城空蕩蕩的街市上疾馳。一月的寒風依然凜冽,陸珩到林宅的時候周身氣息也變得冰冷。

當他出現在院門口的時候, 小谷驚愕的差點兒把茶碗打碎,回過神後才連忙喚了聲“世子爺”。

陸珩沒應, 徑直進了院子,開了房門。

林冉已經睡下了,屋內還燒著地龍,撲面而來的溫暖感與外面的寒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。幾乎是在陸珩推門而入的那一瞬間林冉就醒了,她下意識的立刻坐起擡頭, 就對上了一雙熟悉的眼眸。

陸珩沒什麽表情,就站在門口看著她。

只是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叫人壓抑的氣息。

林冉楞了楞, 掀被下榻, 穿上鞋朝他走來。

“二爺怎麽這麽晚過來了……?”

燭火昏黃,陸珩從賀府走的時候未帶上大氅,身上長袍早已變得冰冷,外面又飄起了雪花,這衣襟和發梢落下的雪見了暖意,已經融化成水。

“二爺衣裳都濕了,脫了吧。”林冉替他去脫衣,可陸珩就像石化了一樣, 站著一動不動就罷了, 也不配合著伸手轉身, 像是負氣一般,只是一雙黑眸盯著她, 像是要把人的心思看穿。

林冉扯不動他, 只好問:“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?”

許是吹了風淋了雪, 陸珩英俊的面龐有些白皙,雙目卻有些赤紅,林冉終於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,當下也有些不悅,難不成這人又是醉了酒,跑到她這兒來耍酒瘋?!

林冉臉色也冷了下去:“你不更衣,一會子著了涼莫怪我!”

說著,她便要轉身回榻。

腰間忽然伸過來一只手,牢牢的將人箍住,拖回。

林冉驚呼一聲。

後背碰到的是一個冰冷又堅硬的胸膛,陸珩終於動了,將高挺的鼻尖習慣性的埋入她的脖頸,聲音嘶啞:“是香。”

“難怪招蜂引蝶。”

林冉顫了顫,直覺告訴她今晚的陸珩很不對。

她輕輕去掙,腰間的那手臂卻箍的更緊。

陸珩何時這樣對過她?

“你松開……”

許是她的不情願讓男人更是惱怒,下一瞬,林冉被猛地打橫抱起,扔到了床榻上。

背部有些疼,林冉睜大了雙眼。

男人如山一樣精壯的身-軀俯了下來,長指擡起了她的下巴,陸珩眼底有血絲,有疲倦,有憤怒,卻沒有往常的一絲柔情。

“在肅州時,我問過你。”

“跟了我,委不委屈,你是怎麽回答的?”

林冉整個人都克制不住的蜷縮,這樣的陸珩讓她害怕,讓她感到陌生。

“你說,不委屈,是也不是?”

陸珩一字一句的逼問她,林冉想去回憶,卻什麽也想不起來。

“你在騙我。”

陸珩痛苦的閉了閉目,而後再睜眼。

林冉也在這句話之後楞了楞,接著,兩人的衣衫均被扯下,林冉牙關都開始顫抖,是冷的,也是怕的。

“你、你想說什麽……”

“是我對你太寬容,還是對你太寵溺?”陸珩去愛.撫她,可身下人卻不住的抖著,不肯張開花瓣,男人將她的手腕單手握住舉過頭頂,用火熱的身.軀去暖她,待她不再發抖之後一個狠勁兒,猝不及防,林冉睜大了眼。

從、從沒有這般……

陸珩在喘息,眼底的赤紅更加明顯。

他是有些氣昏了頭,氣她的若即若離,氣她的暗自神傷,氣她不信他。氣她,也氣自己。

那樣的情況,他殫精竭慮萬般考慮,帶她去了肅州,卻又何嘗不是在乘人之危?

他方才咬牙切齒,卻是不敢問一句。

跟了我,究竟是不是你本願。

他不敢。

他感到不齒。

他狠命的動著,像是要討回一切。

撞著,像是要撞到她心裏去。

也不知過了多久,耳邊傳來一聲似哭似泣的嚶嚶,陸珩猛地頓住,閉上了雙目。

他起身,退出,不敢去看她一眼。

酒勁兒上來,他覺得自己第一次應了混蛋兩個字。

“備水!”最後他朝門外吼了一句,小谷結巴著應下,而他卻是徑直下了塌去了盥室。

那個答案,他也在方才的歡好中有了答案。

她的淚水連連,他沒有如往常一樣溫柔親吻。

她委屈。

她委屈的早就沒有了邊際。

林冉次日醒來,已是午時。

昨夜大雪紛紛,今日陽光初現,天地一片白雪茫茫,她緩緩睜眼,稍一動手指,就是酸疼。

屋內沒有一個人,只是香爐的熏香被換過了。

身下的被褥也是嶄新。

她想喊微雨,張嘴卻發現聲音嘶啞,她楞了楞,隨即苦笑。

是了。

昨夜哭了多久,嗓子自然是啞了。

再低頭去看,手臂和腿上皆是指印,有些還紅著,有些都轉了青。

可見昨晚那人使了多大勁兒。

林冉喊不出聲,便去搖床頭的鈴鐺。

微雨很快進來。

端著湯,還有些瓶瓶罐罐的藥。

主仆兩人不提昨夜一句話,微雨只是溫柔著替她上好了藥。

“早膳給您備了雞湯和清粥,姑娘想用什麽?”

林冉有氣無力:“清粥吧。”

微雨應了一聲:“這個藥姑娘含一片兒,嗓子應該就會舒服些。”

林冉乖巧接過,用了早膳後又昏昏沈沈,不想勉強自己,倒頭就睡。

陸恒一大早就進了宮,他神色不大好,直奔勤政殿,誰知剛上臺階,就遇到了出來的周哲。

這還是兩人第一次單獨打照面。

同朝為官,自然不能裝沒看見。

陸珩行了個官禮:“三殿下。”

周哲也向他執手:“陸大人。”

“陸大人這麽早便進宮面聖,果然如外界傳言一般,為民體恤,殫精竭慮。”

雖然周哲的話不可能有別的意思,但陸珩還是被他的話刺了下。

為民體恤,殫精竭慮?他進宮的目的……

陸珩忍不住在心中冷笑:“三殿下身體弱些,今日寒風,不也是這麽早便來面聖嗎?”

周哲笑道:“我與大人自然不同,我是為了私事。”

私事。

陸珩覺得自己心口又被捅了一下。

周哲:“說來我方才聽父皇的意思,大人也快有喜事了。”

陸珩臉色幾欲結冰:“是麽。”

“陛下還在等,在下就不同三殿下敘舊了。”

周哲做了個請的姿勢,陸珩繼續朝裏走,兩人擦身而過的時候忽然起了一陣風,周哲腳步一頓,回頭。

風中飄來一陣若有若無的香味,而巧合的是,這香味,他十分熟悉。

看著陸珩的背影,周哲的眸色也漸漸變得幽深。

“羽之啊,你來的正好。”

成武帝今日見到陸珩,心情明顯很是不錯。

可陸珩卻立刻單膝下跪,讓成武帝一驚。

“陛下。”

陸珩聲音沈穩有力:“臣無意娶程家女,請陛下三思。”

成武帝一噎。

他怎麽知道?

昨日小兒子向他請旨賜婚,他當時沒應,是想派人去看看這個林家女的品行,今日小兒子一早又來求,他這個當父親的,也有些動搖。

再一想,既然賜婚,幹脆好事成雙。今日陸珩不進宮,他也會召人進來將程家女賜給她。

佳人才子。

他很滿意。

但此刻,成武帝臉色慢慢嚴肅:“你見過程家女?”

陸珩:“未曾。”

“既是未曾見過,又為何拒絕這般幹脆?”

“臣已有心儀的女子,不敢委屈程姑娘。”

成武帝臉色慢慢沈了下來,哼了一聲:“你可別告訴朕,你心儀的是百香樓裏的,羽之啊,朕器重你,正因為器重你,才不能讓你走糊塗路。”

陸珩被噎了一下。

他這個沈迷百香樓的名聲是洗不幹凈了。

“非也。”陸珩斂了神色,頓了頓。

“臣想娶的,也不是旁人,陛下若真的要為臣賜婚,不如順了臣的心意。”

成武帝一聽這話神色才堪堪好了些:“哦是嗎?那你說說,此人是誰?”

陸珩此刻依然單膝跪在地下,只是慢慢擡眼,眼神堅定又清明。

“林家女,林冉。”

陸珩說完,這勤政殿裏的所有太監們眼睛都慢慢睜到了極大。

林家女?

林冉。

這個名字,他們現在已經深深的烙入了腦海之中。

——

林冉整整睡了一日。

是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吵醒的,小谷從外面似乎很急,手上還拿著一封信件。

“姑娘呢?”

微雨:“還沒醒,怎麽了?”

“我方才在門口收到了一封信,說是從西域快馬加鞭送來的,十分急切,囑咐我一定要親自交到林冉姑娘手中,我也不知發生了什麽事,就趕緊拿進來了。”

“西域?”

林冉此刻已經醒了:“進來。”

微雨和小谷推門而入。

“什麽信,拿來我看看。”

小谷把信遞上去,上面的確寫著四個字——林冉親啟。

林冉打開,入目是一行行娟秀的小字。

“冉冉,見字如面。距離你我在敦肅城分別又過去許久,你收到信件時,當已是元宵已過,吾回到西域,終覺你我相遇實在是過於巧合,加之愛女已回,我細細回憶了從前許多,便著人去查。那日唐突,偶見你腿上紅痣,錯認吾女,思來想後,當是命中註定。元家情報動作也快,很快歸來告訴吾,你母親可是姓許,單名一個清字?在敦肅城你們只道我夫家為元,卻不知我本名為許禾。孟夏清和月,東都閑散宮,是吾父母幼年賜予我們姊妹的美好期盼,可惜吾六歲與父母走失,隨後輾轉多地,被元家收留。”

“冉冉,說來你定覺得世間諸事過於奇妙,我尋女多年終於圓夢,可曾想老天也會降臨驚喜,你應喚我一聲姨母,吾回西域,打聽了你的身世,皆知你這兩年的種種不易。元家雖地處西域,卻也算富饒,長安城雖繁華卻是個紛擾之地,你若願意,姨母當派車接你回西域,代替你母親照顧你,屆時你表妹伽麗也在,一家人也算團聚。”

“姨母——許禾。盼回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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